他少时学画,画作中既有南国田园的婉约润雅,又有北国山峦的雄浑凝重;他行伍多年,却在画面中探讨将中国经典的传统哲学思想及传统绘画理论与现代艺术思想理念相结合,并形成了独特的艺术体系。他早在1989年就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个人画展,所做画作得到广泛赞誉,又在2006年时转变画风,将闭关5年所做的以香山红叶为题材的巨幅山水画《金秋无际》悬挂于人民大会堂,成为人民大会堂首次收藏描绘北京风光的画作。他的的画含古接今,既有传统的文人思想,又有现代人的审美气息。他就是邱汉桥。
本刊特此专访军旅画家邱汉桥,并探讨中国画中阳刚之美的表现。
《参考消息?北京参考》:您曾经提出中国画绘画的“十八字”法:“悟老庄,追汉唐,学五代,习宋元,观明清,显当代”,也说过寻找“北势南气,山水大成”中的大美思想精神之“忘我忘象”。具体是指哪些方面?
邱汉桥: 我认为现代中国画创作:应站在历史的高度“跨越明清”与关仝、李成、范宽等大家对话,发现中国画的阳刚之大美。关仝作品“坐突危峰,下瞰穷谷,卓尔峭拔者,仝能一笔而成”,《德隅斋画品》中记载关仝的《仙游图》有云:“大石丛立,矻然万仞,色若精铁,上无尘埃……”《关山行旅图》画的上部是天空,一怪石巨峰突兀云天,气势雄伟,山中之气缭绕,大石丛立,小峰叠出……
李成虽只活了49岁,绘画上却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这和他的艺术修养以及精神气质有关。李成之所以不同于一般的画工,《图画见闻志》谓其“博涉经史”,《画鉴》谓其“胸次磊落有大志”,他的艺术修养非同一般,他的画不是一般技巧的表演,“其至有合于道者”,“故能尽其道”。所以,他的画非一般临摹物象、胸无丘壑者所能至。
范宽,《图画见闻志》记载他“仪状峭古”,指的是范宽形貌峭,衣着古,又说他“理通神会,奇能绝世”,“性嗜酒,好道”。“好道”是指好道家之道,这是山林之士和大山水画家的共同性格;“理通”指的是自己的精神与山林自然之精神相会而融为一体。所以,有好道之心,必能“澄怀味象”,必能拒绝功名利禄,去除俗虑杂欲而专意于山水。范宽“居山林间,常危坐终日,纵目四顾,以求其趣。虽雪月之际,必徘徊凝览,以发思虑”。
在世界艺术中,以中国的艺术和自然结合得最紧,而中国优秀的写景艺术,皆为情与景、自然与义理的产物。不离情而言景,不离义理而摹自然,也不违景而道情,不违背自然而道义理。关仝、李成、范宽的山水画是他们“胸中丘壑”,这胸中丘壑乃是艺术家最崇高理想追求与带客观山水和主观情趣共同铸造而成,故曰“盖心术变化”,“惟意所到”,“自创景物”,所以,高妙的艺术,主观的内容越多,其艺术情绪也就越隽永。
《参考消息?北京参考》:这种“胸次磊落有大志”的体现,与您绘画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吧?
邱汉桥:绘画四十余年里,我在人生的历程中经历过重重变革与困惑不解,从鱼米之乡的湖北参军来到东北,地域的变化和艰苦的生活,磨砺着意志。
在绘画的追求中,从画宣传画、连环画到工笔画、人物画再到写意山水画,在研习盘点传统文化经典的过程中发现了大美。从游离大江南北到“独享”山林十余载,从寄情于自我情怀到崇高的宇宙观精神与民族精神的观照,跨越过了前进中的一座座高山,从而产生“北势南气,山水大成”即“锤头皴和水润墨涨法”,这是时代精神的需要,是我对宇宙观重新认识的结晶。
所谓“法无定法”,中华民族在时代的进程中追求的崇高审美境界。“北势南气,山水大成”新体系,反映的是其特有的精神载体和笔墨精神内涵,它从不造作、不刻意、不迎合,是思想精神情感的自然流露。
而我觉得,“锤头皴和水润墨涨法”是在“北势南气,山水大成”中,承载着绘画体系思想中的精神本源。著名学者南子绪也曾经说过:“锤头皴和水润墨涨法打通了中国绘画南北相融之脉络。”所说“锤头皴”,就是说此皴法像锤头一样落入纸上,这种“锤头”像是人们敲打山石的痕迹,敲打山石发出铿锵有力的回响,锤头皴法是百炼之锤,在创作过程中结合水润墨涨法,让观者产生一种内心情感的共鸣,正是这种载体的创造,从而形成了“北势南气,山水大成”的大美新格局,也会在历史绘画美学上留下这一新的名词。
《参考消息?北京参考》:一个体系的形成,包含着许多特定的内容意义,在创作的艺术作品和学术理论中也可以看出,您见古思齐,并希望在时代的进程中看待国画艺术。您悟到了什么?
邱汉桥:作为中国艺术的灵魂理想,道法自然,表现的是天、地、人和谐之美,追求的是心灵的自由流动,把自然作为最高的精神田园,从主观与客观,理想与现实的角度,将心中的意象情怀整合和梳理,从而达到平衡和谐有序的统一体”。
在当今历史进程中的特殊时期,忘我忘象是在创作艺术作品中的一种思想高度。这一新的美学命题,是“北势南气,山水大成”大美体系中的指导思想。我认为,“忘我忘象”是一个哲学命题,应站在哲学层面去理解,不能粗浅片面地理解为“无我无象”,而是“大我大象”,是一种大美、一种大存在。
《参考消息?北京参考》:您对当今的艺术市场怎么看?
邱汉桥:如今美术市场看似繁荣,但暗藏玄机,因为它沿袭着“阴柔”,难见阳刚之美。
文化艺术是民族的脊梁,我们的国力正处在高速度发展上升期,因此,最需要树立起富有崇高感的民族精神,宣扬雄浑的阳刚之美,是一个艺术家的责任。
因此,就我自己而言,我认为,我们应站在历史高度,来表现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绘画是一种语言,无论是南宗还是北派,只有与民族精神相往来的作品,它就有永恒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