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生:对景写生,问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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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以来,中国山水画取得了巨大发展,从其发展全局来看,其发展呈现着多元探索态势,但仅就传统型山水画而言,主要有着两种艺术道路。第一种以黄宾虹为卓越代表,重视古代山水画传统,注重追求古代文人画的符号化、抽象化的高逸境界,试图从传统山水范式中走出一条山水现代化的道路。第二种就是由石鲁、李可染、何海霞、陆俨少、黎雄才等前辈画家开辟的“由写生而创作山水并追求诗意境界的艺术道路”,这一路画风,重视师法造化,重视生活,重视对景写生,注重追求人生回归的艺术情怀。力图在表现自然美的基础上,将其上升到文化美和艺术美的高度。应该说,这一“由写生而创作山水画”的艺术道路,是20世纪以来中国山水画上承传统“师法造化”的重大成就。沿着前辈画家指示的这条艺术道路,当代中国山水画家正在做着自己的努力,徐义生先生就是其中一位佼佼者,一位卓然有成的山水画大家。他的山水画创作代表了当代山水画坛的新成就,尤其是他的写生山水画创作更是代表着中国现代山水画的一个新高度。
蜀道终点梓潼大庙一角 2013年
徐义生先生是长安画派的新一代大家。他出生在陕西,学画之初有幸拜在石鲁、何海霞与李可染三位现代国画大师的门下,作为艺术大师的弟子,徐义生先生并没有仅仅从表象上去学习前辈大师,而是把他们的那种深入生活,观察大自然,拜大自然为师的教导参透,在熟读传统与自然这两部书的基础上,将自己的个人感受和审美判断赋予自己的绘画创作之中,力求在自然美、生活美中生发出具有丰富人文气质的艺术美。从艺数十年来,他秉承着长安画派的艺术理念和创造精神,坚持深入生活,对景写生,努力躬耕于传统与现实的艺术沃土,把传统审美精神用于当代生活的表现。时至今天,他的许多山水画作品早已在中国画坛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峨眉中峰寺 2013年
作为一个中国画画家,徐义生先生是一个智者,一个明悟和洞悉中国绘画密码的智者。他洞透中国绘画史的发展脉络,对山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有着自己的感悟和认知。在他数十年的艺术生涯中,为了对大自然的那一份浓烈的感情,为了对中国山水画的痴迷和敬仰,为了践行自己对于艺术的理念和认知,为了探寻自己的笔墨艺术语汇,春秋更替,年复一年,他将自己的着力点始终放在对景写生上,以此来感受自然造化之美,从而力图“丘壑内营”,在表现自然美的基础上,探寻自我的个性表达,创造性的发展出一种具有生活美、自然美和文化美意义的绘画图式,进入了一种以温柔敦厚为基础的优美如歌的抒发心性之美的艺术境界。
守株待兔亦可业而养家乎 2013年
对景写生是上个世纪以来山水画家在创作上的新选择。对景写生强调的就是“此时此地”。可以说,画家将画室由案头搬到大自然之中。在这里,写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所谓为创作搜集素材,它本身就是创作。但是这种创作因为对自然的切身感受而更生动,生命意识更强,更感人。对景写生,它区别于传统意义上的以感受为主的“图真”,更加强调和重视眼睛所见,更加强调用“观看”对自然进行客观的表达。换句话说,传统山水画教会艺术家怎样“感受”自然山水,而现代新山水画要求画家对自然山水“观看”,对景写生,在观看中取其形,得其真,不断修正由前辈继承而来的“图式”。由师法造化、感受自然,到对景写生,是中国山水画师法造化的新发展。这是现代新山水画在创作方法上和传统山水画的重大差异,就是这一不同,打开了寻找新形式,开辟山水画新境界的艺术通道。
空山闻钟 2014年
中国山水画家的对景写生,尽管也强调画眼睛所见,更加强调"观看",但它不是西方艺术意义上的写生,它不是机械地描写某一地方的具体景物,而是在感受自然美、丰富表象储藏、积累审美经验的基础上,运用并发挥艺术想象,进行“丘壑内营”以表现物我为一的情思意境。也就是说,中国山水画的写生不是简单的对境描绘,而是借自然林泉风貌,寻找更加契合自我的笔墨法式,传达自己的自然性情和文化旨归,创造崭新的图式心象,从而传承和延续中国画的文脉,开创中国山水画的新境界。
的确,山水画远不是传承传统样式,或者真实地描绘自然,间或是笼统地所谓笔墨问题。它是要求画家,努力突破旧笔墨、旧程序、旧语言,创立一种新样式、新法度、新趣味、新感觉、新景观,合于创作者的心性,更适宜于时代的要求。但是一种新法式和新景观的出现决不是凭空出现的,它需要画家潜心的研究,努力的探索。当一个画家面对自然对景写生,试图表达自然之美时,他应该时时不忘找寻新的笔墨法式。当画家对景写生创作时,自然在此扮演的是新形象和法式的启示者。为了表现某自然风貌,必然会牵涉到表现的方法,对表现方法的孜孜探寻,是一个形成笔墨法式的过程,是一个追寻艺术之美的过程。
滩头人家 2012年
由此而言,对景写生是在传统文脉的水墨气象和文化要求中努力表达山川自然和人生的“艺术美”,将自己的感情融汇其中,画出“山中有我,我本此山”的山水自我感悟写照,将个人感情物化,在不失笔墨美中创造出新的表现形式,传达出属于自我和时代的心声。
品读徐义生先生的山水画写生,我们在思考中更加坚定了上述的认识。的确,对景写生让徐义生先生走出了自己一片艺术新天地,开创了一片基于大秦岭和黄土高原的新图式。勿容置疑,徐义生先生的山水画正从传统走来,追寻着正大的艺术气象,顺承着传统文化延续的文脉。细读他的写生作品,传达的是一种朴素、自然、静谧、恬静和旷达的诗意之美。这一美延续着传统文化阴柔之优美的祥和与中正,显示着画家对传统艺术精神的理解和感悟:中正、祥和、自然、质朴,去雕饰以应自然,添“枝叶”彰显精神。
蜀中闻杜宇 2013年
回望传统文脉的历史长河,历代大师以自己的心性、生知和学养践行着由自然美而发现新的形式美和艺术美的道路。譬如,从画太行山走出来的画家,上迄五代的荆浩,下及今天的贾又福等,从江南山水走出来的画家更是上迄宋元,下及今天,名家大师,不枚胜举,无不显示着自然地貌的气质形象对艺术语言创造的深刻影响。今天,徐义生先生又从描绘大秦岭和黄土高坡走了出来,为中国山水画贡献了自己的新图式、新华章。由此可见对于山水画创作,对景写生,问道自然,是一条多么重要的艺术之路。
琼岛北望 2014年
对景写生,问道自然,成就了上个世纪以来新一代山水画大家。前辈山水巨匠们在创作方法上自觉与不自觉的共同选择,值得在此再做一番认真细致的思考和探究。前辈画家,譬如李可染、黎雄才等,选择对景写生,尽管有国门打开后西方写生艺术的深刻影响,更有着重振中国山水画艺术的内驱力,但是选择本身具有复杂而多样的一面,因为传统的力量是强大的,灿烂辉煌的传统中国绘画,足以让画家迷失在一个又一个笔墨符号样式的花园里。为了摆脱旧有样式的束缚,走进大自然,重走历代画家师法自然的艺术道路,就成了上世纪以来一批充满智性的觉悟者的选择。但是怎样师法自然,前辈画家做了深入思考并进行了不懈的实践,他们不再如古代画师行走在大自然中,强调目识心记,强调主观感受,强调涵养眼界。而是,踏踏实实地坐下来,对景写生,在尊重感受中用眼睛客观描写自然之美。在相对客观的描写中展现笔情墨趣,以及由此生发的文化意趣。当画眼睛所见,被摆在一个重要位置时,丰富多样的自然风物更容易在自觉和不自觉中让画家放弃依照旧有传统笔墨符号进行模写。这一放弃,改变了山水画传统的学习和创作方法。传统中国画,可能更多的是依据旧有的一套传承有序,几臻完美的笔墨系统画画,即使在身处自然时,往往更多的是为了感受,为了体验,用既有样式进行处理和表现。这一传统意义的用感受和既有知识系统“图真”,使中国山水画成为近乎形式主义的笔情墨戏。应该说,对景写生,强调从客观描绘中走向主观艺术世界是师法自然在方法论意义上的重大突破性发展。这一发展,开创了“由写生而创作山水画并追求诗意境界”的艺术道路,就是这一新的艺术道路,让画家摆脱了旧有笔墨样式的束缚,发掘出了属于自己的艺术世界,从而开创了中国山水画的新景观。
梓潼七曲大庙喜雨亭 2013年
不可否认,中国画的形式语言本身有着很高的独立价值。但作为山水画,不论笔墨形式多么高妙和文气,笔墨形式不能抽离山水内容而独立存在,因为一幅没有山水内容的山水画很难再称为山水画。山水画需要山水与形式的高度和谐与统一。对于一个山水画家来说,对景写生,尽管需要画家传达山水自然之美,但对笔墨法式、形式美的追求同样非常重要,在此,自然物象是寻找所指的“能指”,是我们指手望月时那一指向月亮的手指,一个山水画家时刻应明了,我们画山水,不是谨谨于自然风物,而是为了寻找我们自己,寻找时代因子里的自己,寻找文化要求里的自我,寻找那一点点属于艺术和文化的东西,寻找那一轮高悬太空的冥冥朦朦的“月亮”。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毫无疑问,山水与智、仁连在一起,是人格化的体现,与文化相溶一体。在这里,山水画家以山水来体认“道”。为此面对山水写生思考,就成为山水画家找寻“法”、“道”的最方便的法门。因于此,我们才更愿意阅读来自面对自然的最直接的思考-----水墨对景写生。那最初的激动和溶于自然的身心昭示着艺术之灵、自然之灵和画家对文化认知的闪光—— 一种人格化的生动气象。
汉江之秋 2014年
徐义生先生是李可染等前辈大师开创的“由写生而创作山水并追求诗意境界”艺术道路的坚定继承者。是当代富有才华和灵性的艺术大家。他的山水写生作品,借自然之风貌淋漓地表达了笔墨之风貌,笔墨之意趣,在他的山水画作品中,道器一体,学术一体,自然风貌和笔情墨趣味相溶相生,一种雍容文气的笔墨风范传达着秦岭山水的自然、质朴、优美和诗意。应该说,面对自然,对景写生,练就了画家一双犀利地发现艺术美的眼睛。当对景写生时,画家心手相应,在几尺素绢中将自己的艺术思维与艺术情感和对生活的感悟,用自己最直接、最切肤、最动心、最有实感的表达方式表述与描绘了出来,展示了画家丰满而过人的艺术感受力和表现力。虽然在他描写的大秦岭山水画中,散发着一种自然、素朴、恬静、优雅的诗意之美,但伴随着其中人文景观的现实描述,伴随着独特的笔墨意味,我们却感受到一股内在的带有某种忧郁气质的苦涩,这一由生活而来的美的传达赋予了传统美学中以温柔敦厚和阴柔美为主的优美以新的内容;而当我们赏读画家笔下的黄土高坡时,我们却又感受到一种不同于秦岭山川的另一种美感,那是一种苍凉、朴厚、充满阳刚大气的悲壮之美,这一悲壮之美的传达,在以阴柔美为主体的传统绘画美学中显得更富有时代意义。应该说,对于自然美的这些人格化的感受表现,丰富了传统山水画美学中优美和壮美的审美内涵,显示了画家对于生活深刻自我的艺术感受力和把握力,显示了一个坚定地传统文脉继承者对自然和艺术的双重感悟,显示了以“山水体道”的自我追求,显示了对艺术时代之美的努力体察和不懈探寻。
秋风萧瑟 2013年
艺术创造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创作方法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天才生知的艺术根性和觉悟,艺术的通道也会被牢牢关闭,更何况还有来自社会文化思潮的层层遮挡。徐义生先生是一个具有相当根性和天赋的艺术家,从少年时怀揣艺术之梦走出岐山,投身艺术大师石鲁门下,到北上进京读研,问道李可染先生,每一步,都显示着画家超群的艺术灵性和敏锐的艺术感悟能力。正是因为有着过人的艺术灵性和对艺术的领悟力,徐义生先生才在中国山水画的创作上,坚定地选择着一条和自然对话的艺术道路,不论世风如何沉浮,不论思潮如何汹涌,始终在与自然真山真水的对话中,传达着自己对于传统和生活的知性认知。
吴山之麓 2012年
艺术创造永远是个人的事情,学养、境界、人品、格调,应该永远重要。读徐义生先生的写生山水,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年近70周岁的画家由学养、境界、人品和格调生发出的醇厚如酒的艺术魅力。而环视当下中国画坛,学养、境界、人品、格调,这几点似乎缺失的严重。当这几点缺失时,山水画种还剩下多少东西,就可想而知。当一个画家面对自然时,满心中都是俗世红尘,将怎样完成以山水体道的过程,也值得拷问!失去境界、人品的自然外象,将怎样去探寻山水之美的艺术灵魂?
在此意义上来说,面对自然对景写生作为一种方法虽然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画家的情思和意境、思想和灵魂。因为“风格即人”。为此,一个画家,要学习、思考,修养自己,在境界、学养、人品和格调上下功夫,由此展开出去,从而当面对自然时,溶入自然,在天道一体、天人合一的通透了脱中去表现水墨山水的人性之美、艺术之美和文化之美。
写生 2012年
最后,忽然想到易经系词里的一句话:“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用它来思考徐义生先生的山水画写生和创作似乎更加贴切自然。由此再仔细品读和体味徐义生先生的山水画写生,我们对中国山水画的繁荣与发展就有了更高的期待。当我徜徉在徐义生先生的艺术世界时,我被他的山水画所散发的艺术魅力深深折服,回望石鲁、李可染、何海霞、黎雄才诸位大师,近观徐义生先生的山水画创作,我真切的感到,一代新的山水画大手笔正步伐坚实的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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