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微电台的听众,大家好,这里是东学堂微电台,又和大家见面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本周我们开始讲王安石的宋词,学习他的经典之作, 《桂枝香·登临送目》。老师先为大家朗读一遍。
王安石,逝世后追谥号“文”,世人称其为王文公,自号临川先生,北宋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改革家。在文学中具有突出成就。
《桂枝香·登临送目》由王安石创作,也题作《桂枝香·金陵怀古》,被选入《宋词三百首》。王安石的变法因保守派的反对受挫,皇帝老儿将他外放为南京市长(江宁知府)因此,这首词是王安石罢相后所作。出知江宁府之时。江宁府是中国古代在南京地区设立的一个府,是南京在南唐、北宋、清朝时期的名称,治所在江宁县和上元县。
江宁,也是今南京的旧称之一,寓意为江南安宁,南京如今的简称”宁“便是取自于以前的名称“江宁”,也就是江宁府。这首词便是写于南京,写南京之景、南京之物、南京之事。作者于一个深秋的傍晚,和朋友一起登临南朝古都金陵胜地,临江揽胜,凭高吊古。秋意本是肃杀,南京又为六朝古都,见证了历史兴衰荣辱,作者思绪纷飞,遥想历史,江山依旧、人事变迁,怀古而思今,写下了这篇“清空中有意趣”的政治抒情词。
上片,写景,描绘了秋季时节金陵奇伟壮丽的美景。
首句“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登临送目”意为登山临水,举目望远。说明作者此时是登楼远眺,后面是说,金陵的景象正是一派晚秋,天气刚刚开始索肃。开头三句是泛写,寥寥数语即交代清楚时令、地点、天气,并把全词置于一个凭栏远眺的角度,一片秋色肃杀的气氛之中,气势已是不凡。接下来是对能展现金陵具体特征的景色进行描写,“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意思是说“千里奔流的长江澄澈的得好像一条白练,青翠的山峰俊伟峭拔犹如一束束的箭簇。”“澄江似练”乃化用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诗句:“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这一句,前者写水,后者写山,运用两个比喻将山水特征描绘到了极致。千里江水似白练,白练长并且白,和“千里”相呼应,“白”为颜色,描摹江水的澄澈,又和“澄江”相呼应,实在巧妙!“翠峰如簇”,青山倒影,像箭簇,箭簇和青山的形状相似,比喻新颖别致,“翠”字极言山峰之碧绿。这两句是从总体上写金陵的山川形势,更给全词描绘出一个广阔的背景。紧接着,开始在这宏大广阔的背景上描摹具体景物细节。“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在滔滔千里的江面之上,无数征帆于落日余晖中匆匆驶去,而长江两岸众多参差的酒旗背着西风飘荡。”这景色,与“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秦观《满庭芳》)相比,二者均为辽阔景色,然而,前者壮丽,后者凄清,风格迥异。“酒旗背西风”之景与杜牧的“水村山郭酒旗风”相比,浓烈与俊爽之差别则显而易见。“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随着征帆渐渐远去,词人的视野也随之扩大,竟至把水天上下融为一体,在一个更加广漠的空间写出长江的万千仪态。远去的征帆像是漂漾在淡淡的白云里,飞舞的白鹭如同从银河上惊起。读到这里,不禁使人想起王勃的《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为千古传诵的骈文警句,一为前所未有的词中创境,实在是异曲而同工。
此词景物有实有虚,色彩有浓有淡,远近交错,虚实结合,浓淡相宜,构成一幅巧夺天工的金陵风景图。其旷远、清新的境界,雄健、壮阔的风格,是那些“小园香径”、“残月落花”之作所无可比拟的。
下片,作者的笔锋一转,切入怀古的题旨,忆往昔,抒议论。
“念往昔,豪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念往昔”三字,引领下文。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用的是隋灭陈的典故:当隋朝大将韩擒虎兵临城下时,全无心肝的陈后主还正在和宠妃张丽华歌舞作乐。杜牧《台城曲》曾咏此事:“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而王安石巧妙地只借用“门外楼头”四个字,“门外”言大军压境,“楼头”说荒淫无耻,极其精炼而又形象地表现了六朝的覆灭。“悲恨相续”四个字则给南朝的历史作了总结。“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千古凭高”二句则是批判千古以来文人骚客面对金陵山川只知慨叹朝代的兴亡,未能跳出荣辱的小圈子,站不到应有的高度,也就很难从六朝的相继覆灭中引出历史的教训。“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而现在,六朝旧事随着流水逝去了,眼前只剩下几缕寒烟笼罩着的毫无生机的衰草。(1)三国吴。孙权称王,定都建业(今南京)。(2)东晋。公元317年,逃亡江南的西晋皇族司马睿被拥戴在建康(今南京)当皇帝,建立东晋政权。(3)南北朝时期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均定都建康(今南京)。故南京史称“六朝古都”。六朝教训深刻,朝廷本该借鉴,励精图治,再图变化,但是到目前为止,却只有这“寒烟衰草凝绿”,这里已然流露出作者对北宋王朝没有吸取前朝历史教训,不能励精图治的不满情绪。“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所谓“后庭遗曲”,是陈后主所制艳曲《玉树后庭花》。此意唐人杜牧也写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然而,作者不似杜牧那样去责怪商女无知,而是指桑骂槐,意在言外:歌妓们至今还唱着亡国之音,正是因为当权者沉湎酒色,醉生梦死。警告北宋朝廷“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如再不改弦易辙,采取富国强兵的措施,必然如六朝一样悲恨相续。
作为一个伟大的改革家、思想家,他站得高看得远。这首词通过对六朝历史教训的认识,表达了他对北宋社会现实的不满,透露出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同时,这首词在艺术上也有成就,它体现了作者“一洗五代旧习”的文学主张。北宋当时的词坛虽然已有晏殊、柳永这样一批有名词人,但都没有突破“词为艳科”的藩篱,词风柔弱无力。王安石这首词全篇意境开阔,把壮丽的景色和历史内容和谐地融合在一起,自成一格。
东学堂微电台 《宋词三百首》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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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用书:《宋词三百首》 中华书局出版 吕明涛、谷学彝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