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潘国志
这个夏天,热浪并没有席卷太久,间或有风,间或有雨。
就在此时,《烈日灼心》上映了,一如这个炎热与凉意掺杂的季节,黑暗和光明二元对立面的打破,仿佛将这个夏天解释得淋漓尽致。复杂精准的调度和完成度,手持拍摄略带质感的镜头,将三个亡命之徒的罪与罚刻画得如现实般血淋淋。
片方给出的介绍是“灼烈揪心的追凶之途上,父女之情、同性之谊,交揉罪与义,情与法,在故事结尾却发生了变化”。而电影本身的故事,却远比这一句介绍更为复杂。有网友将此片奉为本年度五佳,可见分量。
《烈日灼心》的叙事方式,挺危险
说起导演曹保平,也许有很多人会想到他以前的作品《李米的猜想》,巧合的是,那部片里的男主角也是邓超。《烈日灼心》的故事框架,其实和《李米的猜想》大同小异。整部电影,基本上前95%都在埋包袱,直到最后的5%,才突然收网,将观众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感受全部推翻。也许,这就是曹保平的叙事方式。
《烈日灼心》相较《李米的猜想》,用了一种更为离奇的叙事方式。辛小丰、杨自道和陈比觉犯下灭门案后,隐遁七年。这七年里,陈比觉独居鱼排,杨自道成了出租车司机,辛小丰更为离奇,摇身一变成为厦门的一名协警。虽然逍遥法外,但这七年里,三人过着有今朝没来日的生活。为了赎罪,他们将全部的心血都浇注在灭门案中幸存的孤儿身上。
在解析电影时,曹保平将这样的故事叙述方式认为是“一件挺危险的事”,如果做不好就有可能哪头都不像,但是做好了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他认为,《烈日灼心》在票房和口碑上的成功,在于电影带来的震撼力,摧毁了观众惯有的审美认知。
是文艺片,还是警匪片
除了对故事情节的探讨外,人们也非常关注这部电影的界定,究竟是文艺片还是一部警匪片?
对于网友一致将其归结为文艺片的说法,曹保平却认为,这部电影并不是文艺片,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警匪片,也许更像是两种电影的综合体。导演这么说,也许就算为这部电影盖棺定论了,可对于文艺片的界定,却引发了更为激烈的探讨。
那么,什么是文艺片?它与常说的“艺术片”又有着怎样的区别?
在这一点上,影评家马庆云认为,所谓文艺片,就是能通过电影本身所展现的故事,引起人们对自身问题进行深入思考的电影。而文艺片,必须具备几大要素,要有现实主义价值,要能引起人们对自身命运的深入思考,创作者还要深度介入电影。一部文艺片能达到什么高度,则由电影介入现实的程度与“思考现实”的深度决定。而文艺片的至高境界,在于这部电影是否将对自身命运的思考与对民族种群整体命运的思考相结合。
从马庆云提出的概念出发,《烈日灼心》在讲述了警匪故事外,还引发了人们对现实生活中罪与罚、善与恶、好与坏的深思。上述的三种矛盾对立,本身就没有国界之分,也没有族群之分,所以从这一点上而言,《烈日灼心》算是文艺片,而且是一部有档次的文艺片。
若是按曹保平“是文艺片与警匪片的结合”的说法,《千里走单骑》除了是文艺片外,还得加上生活片的头衔,《霸王别姬》也还是戏曲片了。
《太阳黑子》与《烈日灼心》不同
说《烈日灼心》,就不得不提这部电影的原型——须一瓜的《太阳黑子》。相较书中所展现的深度,电影的故事情节还是相对单薄了些。文字比画面更容易让人产生想象,也更能触发人们思考,也许这部书与这部电影的对比就能很好地诠释。
虽然如此,书是好书,电影仍然是好电影。只不过电影和书的立意有些不同,所以细节刻画方面,也有了不同。
也许是曹保平为了在139分钟的画面中,加剧片中人物的戏剧冲突,伊谷春对辛小丰除了赏识、惋惜、怜悯、痛心和不舍外,还有师生情兄弟谊,还掺杂了一些更为复杂的情感。观众能通过段奕宏的眼神特写,读出这些味道,甚至于当伊谷春在法律与情感之间面临抉择时,还能看见一丝动摇。
可书中的伊谷春,面临抉择时却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在辛小丰被执行死刑时,他也只是“情绪恍惚,也以为二楼和下面已经隔开了。”
作为本片宣传时最大的噱头,辛小丰与吕颂贤扮演的台湾设计师之间的同性之谊,也一度成了最大的讨论热点。书中的辛小丰,除了用这种方式来摆脱嫌疑外,还借此来折磨自己、惩罚自己,用以弥补自己的罪孽,换到电影中,就只有摆脱嫌疑一个用处了。
相较而言,《太阳黑子》对于人物的心理刻画更为成功,《烈日灼心》的故事情节相对而言简单粗暴了一些,也更加类型化了些。所以,虽然《烈日灼心》改编自《太阳黑子》,但却绝非电影版的《太阳黑子》。
网友点评〉
@应声虫:《烈日灼心》绝对算是上乘之作,题材我不喜欢,但片子真心赞。人性善恶与情理的交织,好人与坏人在很多时候都无法界定,人生没有回头路,总是充满无奈和遗憾。绝对的男人戏,但对我这种温婉的女性来说,有些场面确实过于暴力血腥。
@西帕克:和戈达尔《法外之徒》分享了一样的内核。讲述的都是三个年轻罪犯的浪漫与善良,试图从更人性的角度描写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以换取观众的认可与同情。但本片导演所理解的善良和浪漫是脸谱化的,认为只要坏人如同活雷锋一样不停做好事就是善良,认为飙车十秒过大桥就是浪漫。
@疯魔电影:赞!今年华语类型片惊喜之作!写实罪案题材却丝毫感觉不到主旋律的味道,近140分钟却不显冗长。结局翻转颇有韩国同类犯罪电影的酣畅淋漓。随着真相的揭秘,更多是对人性善与恶的探索。
@是喵头:“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辛小丰成为协警后抓捕坏人不遗余力;杨自道遇到抢劫犯敢出手……一脚踏入深渊,另一只却偏想挣脱出来,这些良善标签转化为命运对自我最辛辣、最无情的嘲讽,欲向往光明,黑暗的漩涡只会把灵魂吞没得更深沉。
@moviemonster:人物有血有肉,复杂的情节清晰呈现,最大的感受就是将人带入角色,紧张焦虑,无时无刻的担心。明明是一场猫鼠游戏,最后都模糊了善恶好坏的界限。其实人性是灰色的。